從上大人說起
陳明生
嚷着去讀書。。。。
記得六、七歲時，父母出海捕魚，常常兩三個月才回港一趟。我被寄養在外祖父家中。他是我極之愛戴的長輩，識字兼有學養，家族尊稱他做《廟祝公》，因為只有他懂得看《通勝》，常常替親友擇日和祈福。我的表姐常伴著我教我認字，是我的啟蒙老師，並給我開個書名叫做明生。
外公家住在筲箕灣避風塘的住家艇，船倉很狹小。晚間學寫毛筆字時，要點火水燈照明；將火水燈放在矮矮的木凳仔上，趴著身子寫字。用的就是上大人字帖。那本精裝的《通勝》中，附載著千字文，增廣賢文和朱子治家格言，在表姐耐心的教導下，一字一字的讀下去，能學懂的實在不多，但能留下深刻印象。
上大人字帖謹有二十四個字，筆畫簡單，用紅色顏料印出來。初學書法的孩童，手拿毛筆沾墨，在字帖上描寫，學習著筆技巧和書寫筆序。全文就是這樣：上大人、孔乙己、化三千、七十士、 爾小生、八九子、佳作仁、可知禮。網上資料指這短短數句文字，早在唐代就被用作兒童啟蒙的讀物。關於文字意思，卻沒有統一的描述，甚或有引經據典論說一番。綜合所得資料，我試作如下解說：
孔子曾任魯國司空和大司寇，是個官大人，所以尊稱上大人。孔子排行第二，名仲尼；伯與仲是長與次的稱呼，甲與乙亦有類似意，故名孔乙己。化三千指的是孔子有三千名弟子，受業門下。其中突出而有賢德的，共七十二人。小孩子們啊，你們現在八、九歲，最好學習仁義美德，日後便可知書識禮。
我自幼有書緣，所以常常嚷着去讀書。家族裡的眾弟，入學讀書的極少。家父是文盲，在我極力請求下，於八歲時（1951）入讀西灣河村屋裡一所私塾，複合班上課。老師輪流教高低級課程。入學時要拜孔子，用蔥、糖、和水果做祭品，寓意得到聰明和智慧，學業進步。1953年9月,考入香港仔鴨脷洲海面傳道會漁民小學，入讀四年級。1956年參加小學會考獲派到金文泰中學，直至1962畢業。
想起對教學的興趣，都是從金文泰中學的老師的教學熱誠薰陶出來。恩師鄭漢魚老師上課時，我時常主動幫忙擺設實驗儀器；課餘時也有交誼活動。是記得有一天晚上，他來和我們一起到筲箕灣避風塘遊艇河。其他教過我們的老師有黃兆鈐，黃少明，蘇宗仁，劉偉之，李守誠，潘海紅，吳天任，鄺慎枋，陳國熙，楊似蘭，曹松齡等，他們都是熱心教學，和藹待人，受到同學們極高的尊崇和愛戴。
今天，看到Facebook上一張貼文，是一帖書法題詩，預祝我八十華誕，出自六十年代我學生的手筆，甚感欣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