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不信由你 趙自珍

真的是咫尺天涯，我拼命向船游去， 船卻越來越遠．．．．

法蘭在美國是個很有名的預言家，我多年前曾經見過他一次面。那次一個朋友請吃飯，天下著大雨，要來替我看兒子的保姆臨時失約，我沒法通知朋友，只好冒雨帶著小兒子趕到餐室去。到步時披頭散髮，狼狽異常，朋友介紹我和法蘭認識，寒喧之後，法蘭對我說：「你不是在家看小孩子的主婦，你是職業婦女。」我一怔之下無言以對。 後來法蘭跑到荷李活替一個新進明星作經理人，據說有預言家在左右，這個新進明星紅得很快，後來，這個新進明星在紐約百老匯一齣新劇中演出，法蘭回紐約小住。

法蘭住的地方，跟我家只隔兩條街，有一次踫面，又是傾盆大雨，他請我進去小坐避雨，閒著無事，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談，他突然問我：「你不潛水吧？」我嚇了一跳，我潛水是近年的事，多年不見，何來此問題？「甚麼事？」我反問。「我看到危險的訊號，在海洋中間看不到船，所以不是沉船，游泳不會離岸邊這麼遠，所以大約是潛水，通常我看到的訊號都是在下一次發生的，別去洋潛水！」

雨過天晴後我已把這「預言」忘得一乾二淨。不久後我們到佛羅烈達州的 Palm Beach 去潛水，下水前教練告訴我們，在這一帶潛水跟在佛州其他地區潛水不同，因為這兒流急，暗流多，所以教練中的一個，會帶著一個大浮標，我們要跟著他潛泳，如果要升上水面，平常是跟著船錨的繩，在這帶是跟著浮標的繩，到浮標附近船會開過來帶我們上船。

到水底後才覺得此地的水底沒有甚麼好看的，所以逗留一會，便通知教練和同伴我上船了，大家同意之後，我沿浮標繩升到水面，船就在不遠，船上的教練到處張望，我拼命搖手，他們卻看不到。我一看只有二十來尺，絕對可以支持得來，便開始向船游去。

這一回，真的是咫尺天涯，我拼命向船游去，船卻越來越遠，感覺是我愈用力，就愈往後退，心一慌，張大口想大叫，氧氣喉掉在水中，一下子喝了很多海水，好不容易把氧氣喉找回放進嘴裡，吸了好幾口氣，才發覺存氣只有二百磅，就是說，快要用光了。那時候浪大水流急，我已經手足無力，看船就在前面，只是怎樣也沾不到。想著我命休矣，突然想起法蘭，想起他說的。

昏昏沉沉中看到兒子上船，四處張望後朝我一指，教練馬上跳下水來，兩三秒就把我帶到船上。在死亡邊緣回來，第一件事是打長途電話給法蘭。 第二件事是馬上訂好當日下午的潛水船，這次，信心勃勃地跳到同一個地點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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