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蔗      張朝珊

本地人盛傳甘蔗，在一千年前 已出現於夏威夷群島．．．．

在童年時代，我常見高陞和環球戲院附近，有小販兜售甘蔗，兩毫子一節的熱蔗很受看戲觀眾的歡迎。那時我愛猜想蔗田的樣子，甘蔗有多高？開的花是什麼形狀？將來能親眼目睹就好了。 在1970年搬到夏威夷時，我的住所面對著數十畝蔗田。每逢收成的日子，蔗糖廠工人必定預先逐家派貼告示，詳述放火燒甘蔗的日子和時間，好讓居民有所準備，關閉窗戶或到遠離蔗田的地方，迴避數小時。

猶記得我首次見到蔗田著火的情景。當時濃煙沖天，大風吹來，把濃煙擴散至屋前馬路，令到視野不清，吸入火燒甘蔗的氣味也很難受。以後若在家裡，再遇燒甘蔗的日子，我便躲進附近有冷氣的公立圖書館中。 大火之後，糖廠工人用推土機推倒甘蔗，然後用貨車運回糖廠。工人把洗淨的甘蔗用機器壓扁擠出蔗汁，蔗汁經提煉後便變成糖的結晶體。

收成期間，貨車川流不息地運送甘蔗。工人常工作至午夜，在靜寂的晚上，貨車不停的搬運聲音，特別清晰刺耳，令人無法入睡。 本地人盛傳甘蔗，在一千年前已出現於夏威夷群島。那時的土著喜歡咀嚼甘蔗，他們認為這樣，可使牙齒變成強而有力，而且能按摩牙床，蔗渣更有牙刷的效用，可以清潔牙齒。

在1852年首批中國人遠渡重洋，來夏威夷甘蔗園工作。隨後數以千計的中國人，日本人，菲律賓人，葡萄牙人，波多黎各人接踵而來。工作數年後，他們習慣了夏威夷的宜人氣候和簡樸生活，不願回鄉，便定居下來，成家立室。這一批早期移民，開始了夏威夷的異族通婚。

近年夏威夷的蔗糖業漸趨式微，各島的糖廠均先後關閉。這是因成本高的夏威夷蔗糖，無法與廉價的外國蔗糖競爭市場的後果。現在本地蔗糖業留下能見的痕跡，便是昔日運送甘蔗的火車。在未有貨車時，火車是唯一運輸甘蔗的交通工具。

數天前，我有幸能坐上這種火車，那古舊、有一百五十年歷史的火車頭，仍是以木材作燃料。鳴笛聲伴著緩慢前進的火車，沿途中，我看到從未見過的美景。到終站時，火車司機細訴往日運送甘蔗的趣事，使我和其他乘客都不知不覺地，走進一個緬懷過去的世界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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