剪陸軍裝的陸鈞 黃志涵

他的文言文一出籠，便使同學 另眼相看....

在我們的網站一連讀了陸鈞三篇文章，都是文言文，讀後立即將記憶帶回金文泰中學高中時代。 在高中的國文課本中，大部份是古文、詩、詞和近代文言文；白話文的作品只佔少數，所以我們背默了很多古文。不過在作文時，老師讓我們選用白話文或文言文。

大概到了高中三時，才有一兩次作文堂，規定必須以文言文寫作，一般程度的我，只能在開題時，便引錄一段「子曰：有朋自遠方來，不亦樂乎」等論語片段，引伸解釋，加進兩三個例子，最後再引錄杜甫與朋友歡敘的詩句，如「肯與鄰翁相對飲，隔籬呼取盡餘杯」等作結，辛辛苦苦地才完成一篇少於一千字的文章。老師的評分當然不高，也許是「乙－」吧，再加上一句「內容平平，稍欠通順」的評語。幸好，總算及格。

我們的庸文和陸鈞的文言文相比，自然相差了一大截。陸鈞是高中的插班生，入學時剪一個「平頭陸軍裝」，非常沉默寡言，有些害羞，本來不大引人注意，可是他的文言文一出籠，便使同學另眼相看，連國學大師黃兆鈐老師也大為讚賞，將他的一篇文言文選印在金文泰中學三十五週年校慶特刊中。 需知這份特刊是黃老師退休前的心血之作，所有圖文、相片都經過精挑細選才採用。大家如欲一睹陸鈞少年時的文采，可以翻翻這份特刊。在這一年中，陸鈞還獲得全級國文科的優異獎。對一位剛來校不久的插班生而言，是一項難得的殊榮。（註 1）得獎後的他，並沒有改變他的沉默和害羞，仍然是高二乙班一個不甚惹人注目的小男孩（註 2）───剪陸軍裝的陸鈞。

除國文科成績突出外，陸鈞的象棋棋藝也很高。我們和他對奕，不出幾著，便無子可動，全部棋子被困著和窒息著，等待他的殺著。他教我們開局時，一定要使車馬炮兵都有最大的活動空間，這樣才有機會在中局發揮。我們常常要他讓車、馬、炮，結果也是一樣，勝的總是他。後來才知道他有時會閱讀古代棋藝大師的著法和佈局，和我們一眾自摸自學的高中生對奕，其實需要很大的容忍和耐性，而陸鈞正是最有耐性的人。（註3）

金中畢業後便和陸鈞失去聯絡，當年他沒有參加趙之璋組織的「曉明社」，所以也不知道他入了護理行業，在政府醫院做了白衣天使。在1980年間，我曾在香港醫務署，工作了六年。可惜，那時不知道陸鈞也在該署和我做同事，否則在移民加拿大前，可以多找他敘舊了（註4）。 現在我們1962年的「書友」，都年逾花甲了。陸鈞說：幼時有「批年紙」批他壽享六十七歲，據此豈非時日無多？（註 5）其實六十年前的批命先生只知道當時的人壽短長數字。數十年來，醫療、衛生、藥物和保健等方面的進步，已將人壽延長，當年的六十七歲，折換為現今的對等數字，應該是八十有餘，九十在望了。（註 6）所以，陸鈞還有許多年的時間去「應為則為，善用今天；重定方向，坐言起行」。這也可以作為「書友」們的共勉吧。 惠珠註： 1. 這是什麼話？人家是猛龍過江呀！ 2. 就因為他是男孩，才不引人注目，換上了女孩，結果又不一樣？ 3. 不容忍，又無人同佢玩哩！ 4. 【馬後炮】是否棋術中的一種策略？不做同事，就不會找他，難怪無人找我啦！ 5. 使唔使講咁明呀？腰心腰肺！ 6. 我現在才知道除了貨幣外，年歲也有換算率。陸鈞，由此看來，你有排玩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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