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港感言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李美慶
有很多愛護我的親人和朋友,
對我十分關懷和遷就....

2008年底與志涵回港三週,回加後十分疲倦,加上身上的懶蟲作怪,回來後就盡量爭取休息,以至今天才執筆,記記今次回港的感受。

能夠去一趟香港,對我來講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。雖說是直航從多倫多飛香港,十五小時多的飛行時間絕不好過。由於我的肌肉收緊和呼吸問題,我必須每小時起來一次,在座位內做一些伸展及呼吸運動;加上我向來都很難入睡,在機上也就更難安眠,所以每次來回港加的飛行旅程,都是對體力和心耐力的一大挑戰。

不怕旅途艱苦都要回港的主要目的,當然是為能夠多與家人和朋友相聚。今次回港亦是由於我的醫生的鼓勵,他要我盡量把握機會,趁身體還可以的時候,多做點自己想做而還能做的事,日後如果健康情況退化,也不會有太多的牽掛;而且人的生命脆弱而無常,應把握今天,莫空待明天。故此今次回港,就盡量安排多和親友見面。

多謝伍惠珠的安排,在我們抵港後的第三天,已經可以和志涵一班金中的同學見面茗茶,席間大家相聚甚歡,互相問候,談談舊,說說新,拍幾張「指定動作」的香港小聚照片,一頓午膳,就在愉快和諧中完結。

惠珠一向為人細心,見到面時便即時送給我一把可以自動開關的「縮骨遮」,說是近日香港可能有雨,送我一把傘,為我們擋風擋雨。回港前收拾行裝,也曾想過要帶把傘,但又不想行李太重,終於沒有帶,抵港時,正下著毛毛細雨,心裡有少少後悔,惠珠的周到,令我們十分感動。果然,我們留港的每一天,都是陽光普照,她這把傘,確是為我們擋走了風雨。

我很慶幸,在港有很多愛護我的親人和朋友,對我十分關懷和遷就。約會的地點,經細心安排,都是方便我出入的地方,和有我喜歡吃的菜色。大家見到面,彷如昨天才見過面一樣,開懷暢談,彼此間全無隔膜,完全未受曾經分開的時間、和空間所影響。和他們相聚時,就有好像天天過節一樣的喜悅。

和幾位舊同事相聚,細談往日舊事,聽聽他們現今各人的成就和發展,十分為他們高興和驕傲。多年來他們的進修和努力,已令他們今天位高權重,高薪厚職。難得的是他們今天作為管理層,亦能保持我們以前對員工的關注,事事考慮員工的利益和感受。數一數,原來大家已相識數十年。其中有一位更向我說:「我加入公司時是十八歲,今年我的女兒十八歲「卜卜脆」,我們相識已三十多年了。」當日剛唸完中學的小女孩,今天已是銀行一個部門的主管。真是不認老也不行。

留港期間,我亦多次探訪我的舅父。舅父年事已高,身患重病,癱瘓在床,但精神和記憶都尚好,是個快樂積極的好老人。他在香港出生和受教育,對日抗戰時是位土木工程師,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,曾經參與和美軍合作在緬甸密支那,興建滇緬公路,及在日軍投降的時候,從日軍手中接收上海的機場,處理機場重修的工程。他在1948年回港,加入太古洋行當工程師,一直工作三十五年才退休。他一生的經歷,充滿著說不完的精彩故事,所以我每次回港,都央他給我講故事,和告訴我一些我小時候的事。很多時志涵亦會在旁邊細心聆聽。

舅父在太古洋行工作的三十五年,正值香港戰後重建和發展的盛年。當年的港英政府,差不多將所有的重建和發展工程項目,都判給英資的太古洋行做,加上太古本身在香港也有很多項業務發展,所以舅父對香港建設實在有很多參與,貢獻很大。

今次回港,舅父憶述了很多他在太古洋行工作期間所做的事,例如戰後啟德機場的重建、太古在筲箕灣的發展,和糖廠的創設等等有趣的掌故。原來糖廠街的命名,源於太古船隊在筲箕灣的船塢和碼頭,將從印尼等地運到的蔗糖存到旁邊的倉庫(太古倉)而啟發到後來在那裡設立糖廠鍊糖,製造出今天仍行銷香港的太古沙糖和方糖。

能夠在老人家晚年,聽到這些香港掌故,能夠與他多多親近,好好的對話,能夠多見他一次,能夠和愛護我的親友聚舊,回港旅程再艱苦也是值得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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