游泳高手續篇 黃志涵

黑黑的海中濺起輕輕的白浪花， 簡直像一尾小白鯊．．．．

茂榮發表了一篇《游泳高手》，未讀時，本以為會看到昔日他在大學階段時的「吐露港英姿」。大概因要避免讀者誤以為自己自吹自擂，所以文中沒有片言隻字，提到他在碧海競泳的盛事。 １９６４年初冬的一個晚上，在崇基飯堂，吃完三碗白飯（當年，寄宿生的伙食，飯菜稀薄，若非快速地吃三飯兩湯，難以壓抑饑腸轆轆），化學系的師兄亞昌傳來口訊：「亞香今晚應『火王』挑戰，十時半進行環校跑和冬泳競賽，請準時來應林堂宿舍助陣！」

雖然不知競賽原因，但老友出戰，助陣自然是義不容辭的事。飯後如常到圖書館鋤書，十時前跑回應林堂亞香的房間，替他助陣者有四人，「火王」也有三人捧場。火王挑戰由應林堂跑到碼頭，跳入海中，游到浮台來回六次，然後由碼頭跑回應林堂大廳作終點，合共環校跑一圈，另加冬泳五百公尺，運動量相當大，加上寒冷天氣，是很有難度的挑戰。

比賽開始，由應林堂跑落斜路要直上女宿舍的幾十級料峭樓梯，九個男生浩浩蕩蕩地跑上女生宿舍，當然引起舍監的關注，她站在大門前嚴密監視，以防闖入。樓上大概也有不少女生居高觀望吧。

我們九人卻是直衝而過，跑下女生宿舍後便是長長的環校馬路，有兩段30度的長坡最考人腳力和耐力。昌、錐和我伴著亞香奮力上坡，此時火王已勇猛地獨自帶頭，試圖拋離他的助陣者，並由他們遮擋著我們。我發揮長跑本領，離隊直追火王，在上另一斜坡前，故意逼他鬥快，以擾亂他的步伐節奏。在鬥完一段斜路後，他果然氣喘腳軟，銳氣消減，而我始終跟在他身後，不再逼他鬥快，但使他有心理壓力。早前落後的亞香和助陣者，趁此時機也逐漸追上，縮減了火王的領先距離，跑到碼頭時，火王只能領先四十公尺而已。

火王得著先機，馬上跳水，游往浮台，頗有威勢，第一次返回碼頭時，領先亞香二十多公尺。原來火王自以為是游泳健將，卻料不到亞香自幼便被堂叔訓練成游泳高手，雖然在崇基渡海泳比賽中未能奪標，但實力雄厚，自第二次來回，便以標準的自由式追上和趕過對手，第三至第六圈越游越暢順，黑黑的海中濺起輕輕的白浪花，簡直像一尾小白鯊。

當他游完六次來回，上碼頭穿上運動鞋襪和乾身時，火王才剛開始游第五圈。不過我們也不敢輕敵，馬上陪亞香跑最後的六百公尺，由碼頭跑回應林堂宿舍。稍有倦意的亞香，在我們幾人的鼓勵和催谷下，竟然能以兩分半鐘完成這最後一程，漂亮地贏了火王三分多鐘，使他口服心服。 贏了有什麼獎品？火王要在翌晚煮兩大煲雞粥，廣邀男生宿舍各路好漢，共享雞粥消夜，並當眾認輸。實質獎品有限，但贏了「牙較」才是最重要。

趁著興奮的勝利氣氛，我問亞昌，這場競賽較量究竟為的是什麼？他說要守秘密，幾經追問，才刺探出大概和「追女仔」有關。 這是一個四十年未解之謎，謎底大概要留待亞香自己去揭開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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