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老當時興            趙自珍
大多是黑色,偶然是白色
或者艷紅色....

下一季,二零零九年冬季崇尚復古,回到八十年代。但八十年代的時裝,深受四十年代的影響。在美國,談論最多的是電視片集「王朝」 (Dynasty) 中的服裝。這豪門恩怨中的女主角,爭妍鬥麗,下樓喝杯水也要穿晚裝,大肩膊、窄腰,既神氣,又女性化,下一季的設計,比比皆是。這是美國雜誌,美國時裝界的觀感。

其實「王朝」中的服裝,完全不切實際,試問上班的女士,可以在「王朝」中挑出一套可以上班穿的衣飾嗎?難得很,不,簡直不可能。反觀歐洲的設計師,如穆格利Muglar,蒙坦拿Montana 等的設計,膊頭更大,像美國足球制服,腰更窄,不同的是用料。「王朝」裡面的服飾,都是閃閃亮的金線、銀線、亮片,紅的、紫的,艷麗有餘,可穿性不足。反觀穆格利等,用素色平實的衣料,大多是黑色,偶然是白色,或者艷紅色,上班出外都相宜。

曾經有幾年把大部份薪水都「貢獻」在穆格利在巴黎的精品店,一周七天,樂此不疲,新認識的朋友,覺得我奇裝異服,說不定神經有問題,當然是這是認識多年後才說出來的「良心話」。喜歡穆格利,因為他的設計獨特,好好一件外衣,一轉身,背後缺了幾塊,好像給狗,還要是大狗咬了一口,雖然誇張,但前無古人。至於後來者,受他影響的設計不少,好像他另一個「商標」,行雷閃電的設計,就出現在下一季的新裝中。

一位朋友來電說:「幸好八十年代的衣服都在老媽家中,等個週末回去找出來,再配幾件新裝,這冬天肯定合潮流。」

另一位朋友說:「哈,別說八十年代,我連大學畢業那年的衣服,一件都不缺,就不知道在那一個貨倉中。」這位小姐,寧願每個月付數百元去租貨倉,也不肯捨棄舊衣物,無可救藥。

「您呢?」我?不要說八十年代,前兩年不再穿的都已經進了救世軍的倉,也不是全部,有幾套經典創作,裁剪特別的就捨不得放棄,不過,全部加起來不夠十套。

「您是說您那些前衛的,特別的穆格利通通沒有了?」

「也不是通通沒有,應該還有三四套。」

「哎呀!」她們直跌腳,「那有這樣不愛惜衣物的人!」

「不是不愛惜,家居小,放不下,又不像您們,一個有老媽的大屋,可以佔用,一個不惜化錢化時間把舊衣物放進貨倉,不是我白領階級可以望塵的。」

「廢話,」朋友說:「還記得不記得米雪兒把高跟鞋送了給救世軍,後來發覺又流行,到處去找,全市的救世軍平賣店都找遍了,還是找不到!」

「那近千元的高跟鞋大約十元賣出去了!」另一位朋友說。

「您的穆格利,到救世軍買衣服的人那懂得欣賞,攪不好,一兩季都賣不出,送到非洲去送給第三世界的貧民!」那倒好玩,從來沒有想過這些衣物的下落。

穆格利和蒙坦拿都已經從時裝界退了下去,前者現在只出產香薰,後者根本無影無蹤,新一季的設計不少有他們的餘風,到底是續貂,知原作甚深的我絕對看不上眼。「只有到 eBay 找了!」軍師說。常在網站購物,都是雜物居多,或者熟知品牌的洗髮精、護膚品之類,衣物一定要知道,衣料的厚薄、柔軟度,網上購買,不保險!

「笑話!」朋友說:「找到的可以是您以前曾經擁有的款式,您怎會忘記手感。」

「不好吧!」還是猶疑,這許多年過去,與當年的青春少艾,終究不一樣,穆格利穿在身上,誰知道會是什麼怪模樣!

受不住游說,還是到 eBay 網站瀏覽,果然有穆格利,數目不多,十件不到,很多是超小碼,看來這設計就是給窈窕身型的女士穿的,雖然也曾經窈窕,不過那是八十年代末期,九十年代初的事,看來合穿的,只有一兩件。其中一件相信跟我曾經擁有過的一模一樣,不過大了一個碼,雖然是二手衣服,價值不菲,實在很難下決心。

「不喜歡,放回eBay去賣不就是了?」朋友說。於是一咬牙,以高出底價數倍的數字投下去。

「這麼貴?」朋友驚奇。「志在必得嘛!」輕鬆回答。

衣服寄到,沒錯,是穆格利的原裝,也保存得很好,只是一陣香薰味道,令人反胃。算了,別再作潮流夢,曾經擁有過就夠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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