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釣魚苦與樂 趙自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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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難忘記的是,晚飯後到卜公碼頭 釣魚....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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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一》 沒有自虐狂 加拿大的朋友問有沒有興趣去冰上釣魚。 『沒有,冰天雪地,想起臃腫的衣服就心煩,別開玩笑。』 『哎呀!您不知道錯過了什麼?』朋友說:『在冰上有一間小屋,地下開一個一呎見方的小洞,魚絲就在小洞中放下去。幾個人圍坐,喝酒談天,一不留神,大魚上釣,不知道多痛快。』 『這麼冷,再多喝酒也沒有用。』 『不會啦,小屋裡面可以放小暖爐。』 『萬一暖爐附近的冰溶化,整間小屋跌到冰湖裡怎樣辦?』 『不會的,小屋下面的冰起碼六吋厚。』 『可是我讀過因為水流不同,冰不會到處一般厚薄,萬一小屋所在是薄冰邊緣怎樣辦?』 『您無藥可救,』朋友直跌腳:『您可以找一張小椅子坐在冰上呀,那一點點重量,冰一定可以支持,要用冰鋸給您多鑽一個洞就是了。』 那不是找苦?除了冰天雪地,萬一加上寒風,除非有自虐狂,才不會巴巴坐六、七小時飛機,駕不知多久的車去受罪。您們請便,我寧願在溫暖的床上讀書看電視。釣到什麼魚,拍些照片傳來就是了。朋友說什麼也不肯改變主意,不是不喜歡釣魚,不喜歡冰天雪地的戶外生活就是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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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二》 也是一苦 常常去釣魚,經驗過多種不同的釣魚方式。最悶人的,是所謂深海垂釣,船旁豎著七八支魚干,或用色彩鮮艷的塑膠餌,或用活魚、活蝦。船到深海,把魚餌放進海中,船慢慢起行,有時候直走,有時候走之字路,悶坐在船中,直到魚絲一沉,或者魚干上的鈴響,知道有魚上釣,旁人立刻七手八腳把其他魚干收起來,有魚上釣的魚干主人,煞有介事的坐下來,繫上安全帶,與魚爭鬥,可以把魚絲收收放放數小時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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魚上釣與否是運氣,能否把魚拉上船,或者拖在船尾駛回碼頭,是技術,耐性與氣力,缺一不可。問題是每次出海,大不了帶回兩條大魚。有時候一條已經不錯,這些魚多是數百磅的大魚,大多時間,空手而回,能夠掌魚干的,全船就只有那一兩個人,其他人只能陪坐。清晨出發,黃昏回碼頭,唯一收獲是吹飽海風,曬足太陽。有時候風大浪大,連讀書報都會頭昏眼花,活受罪。 而且深海釣魚不可以即興。要訂好船、船長、船員,約好日期,交錢。如果天氣不好取消也不會退款。好在夏威夷,百慕達的朋友都自己有船,不好處是沒有不上船的藉口,也是一苦。近幾年,愛釣魚的朋友軟硬兼施,威迫利誘,都不為所動,要曬太陽,在海灘就是了,不如約好在晚餐見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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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三》 卜公碼頭的快樂時光 如果問我,那一種釣魚方式最難忘? 答案不是乘小飛機到阿拉斯加冰川外垂釣,不是坐快艇到荒蕪的小河站在深及膝的水中釣魚,也不是乘豪華遊船到海上作悶死人的深海垂釣。 最難忘記的是念小學的時候,在香港晚飯後到卜公碼頭釣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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卜公碼頭原名畢打碼頭,就在中環畢打街的盡頭,當年,課外的活動不多,連電視都不普及,母親是小學教師,收入不高。我們就住在中環,她教書的學校裡一個小房間,跟鄰家的小朋友和他們的父親去卜公碼頭釣魚是一大樂趣,我和弟弟都有一個用木做的魚絲板,小小的魚勾。忘記了用什麼做魚餌,當然不會是活蝦活魚了。
有沒有魚上釣不重要,記憶中,似乎只有一次有魚上釣。享受的是過程中的一切,徐來的海風,靜靜看著海水,要靜坐,因為那時候,釣魚不許談話,大人說聲音會把魚趕走,魚游開了就不會上釣。在沒有冷氣,家居狹小的年代,卜公碼頭,就像家中的後園,可以隨時去散步、去坐、去釣魚。家中有沒有冷氣,有沒有客廳都不是問題。 離開香港之後有許多年沒有回去,到有機會回去的時候才發覺卜公碼頭早已不存在,早已成為填海的一部分。找了幾次,都找不到正確的地點。想起當年的快樂時光,倍加惆悵。 《四》月黑風高夜 如果說卜公碼頭垂釣是最難忘記的童年經驗。那最驚險的一次釣魚就在新加坡。多年前常常到新加坡與朋友一起出海釣魚,離岸一兩小時的航程而已,可以一天來回,大多時候,在海上渡一晚,午夜後特別多大魚上釣。漸行漸遠,發覺每一次,走遠一點,當地朋友說釣魚的人越來越多,他的船又大馬力又好,走遠一點省得與其他的船爭地點。 有一次,船航行了四小時,遠離新加坡海域,靠近印尼。停下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全黑,是一個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的夜晚,附近沒有其他的船,心中發毛,萬一葬身於此,家人和朋友恐怕不會知道發生什麼事。 『咦,這不是上星期海盜船出現的地方嗎?』一位當地朋友問。 原來一周之前有海盜船出沒,三個凶神惡煞的海盜還上了他們的船。船長朋友是新加坡大名人,照片經常上報紙雜誌,其中一人認出來,叫了他的名字,他鎮靜的答是,立刻把所有現金拿出來,海盜離開後才大叫好險。 『有沒有馬上起航回新加坡?』 『沒有,既來之,按原訂計劃釣魚之後晨曦起行。』 沒有這些朋友樂觀,整夜提心吊膽,直到回新加坡海域,心才踏實下來。以後到新加坡,與朋友見面吃飯,上船去釣魚,免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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