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星雨

趙自珍
鑽石由小至大,就像流星滑過天空
留下的軌跡....

頸鏈傳統上用安全扣,越是名貴鑽石的、寶石的、白金的、越要安全,否則一不小心要冒遺失之險。偏偏有人背道而馳,就像當年把女裝簡化一樣, Gabrielle Chanel , 又名 Coco 的仙奴女士在1932年的鑽石與白金珠寶設計 Bijoux de Diamants 中推出兩個沒有安全扣,甚至完全不用扣的系列。不但沒有扣,而且多不對稱,不論說當年,就是今天也非常罕見。

這兩個系列,都成為經典設計。一個是彗星系列,另一個是羽毛系列。Coco喜愛羽毛,在1910年的照片,她第一次登上雜誌封面的照片,可以看到她戴的帽子上有不同的羽毛,之後又發表了兩張戴上羽毛帽子的照片,一張是黑色羽毛,另一張是白色羽毛。

1932年,她把羽毛化身成珠寶。Plume de Chanel仙奴的羽毛系列,由她親自設計,在她當時在巴黎的住所舉行展示會。用最堅硬的鑽石,白金,珍珠去顯示羽毛的輕柔,不敢說後無來者,的確前無古人。系列中有鑽石羽毛頭飾,也可以用來作胸針,長長,柔軟有姿令人嘆為觀止。也有手鏈,兩條相反方向的羽毛中央是白金彎曲的長條,就這樣繞在手腕。項鏈中有一條一邊是兩片孔雀毛,另一邊是長一點的兩個小圓環,上面鑲鑽石,一系列,頗有當年方興未艾的裝飾藝術 Art Deco 影子。

Coco Chanel 1932 年的羽毛系列珠寶,今年隆重的重新登場,當年的設計,重新推出,復古飾物受重視,有批評家認為是受到大肆宣傳的電影「大亨小傳」 Great Gasby 影響。與羽毛系列差不多時間出現的另一個系列「彗星」 comet , 數年前也曾經重新推出過,頗受歡迎。

彗星系列中以星星和月亮作主題,線條流暢,用白金與鑽石為主,有頸鏈,手鐲,胸針和耳環。秉承 Chanel 一貫作風,一物數用,頸鍊一端可以分開成為胸針,也可以戴在頭上變成頭鉓。流線型的耳環可以穿一條幼鏈,戴在頸上,變身成為頸鏈。

都是流線型的,最特出的是名為流星雨,shooting star 的幾項頸鏈設計,有的是幾條幼白金鏈,繫在鑽石鑲成的星星,星星別在衣服上,幼鏈連著一圈也是白金打造的頸環,完全不對稱。也有垂著鑽石串的星星耳環,可以變成手鍊。

最特出的是經典 「流星雨項鍊」Shooting Star Necklace,星星近兩吋大小,連著幾條彎曲的「尾巴」,鑽石由小至大,就像流星滑過天空留下的軌跡。戴在頸上,一邊是星星,另一邊是三條半圓星的軌跡。動感十足。也有五條,較長的,多了一倍的鑽石,價錢當然不一樣。彗星系列重新推出的時候,一樣限量,不過設計太特出,只能出埸面一兩次。

從來都不喜歡四平八整的設計,乏味,毫無想像餘地。一見到Coco Chanel流星雨的設計,把流星劃過天空的軌跡捕捉下來,變成頸鍊,馬上驚艷,佩服得五體投地。欣賞至極。欣賞而已,從來沒有希望擁有,所以,從來不知道價錢,也沒有打聽過。奇怪是這樣特出的設計,多年來只在雜誌上看到過一次,一位香港名小姐戴出來亮相。

後來又用水晶代替鑽石,一樣的鑲工,一樣的設計,相信價錢比鑽石相宜。看到過什麼拍賣會的目錄,收到過名珠寶店寄來的宣傳資料,這許多年來,竟然沒有任何一個設計令我更傾心。

數周前,一位住在倫敦的朋友來電,沒頭沒腦的問:『還記得流星雨項鏈嗎?』
『怎會忘記,怎麼突然提起?』
『在鄉下一間二手店看到,有沒有興趣?』
『哎呀,沒想過要買。』好奇問:『多少錢。』
『不貴,一千五百英磅。』
『要命,那是二千多美元,還說不貴,只是受薪階級,那有這麼多閒錢。』

隔數天與幾位朋友聚面,席間談起珠寶,說起 Chanel 的流星雨,一位從事寶石生意的朋友馬上附和,而且問:『買了沒有?』
『沒有,太貴了。』
『怎麼這麼笨,只要是 Chanel 的真跡,可以戴幾年再賣出去,也許可以賺錢呢,您放心去買,賣的事包在我身上。』

腦袋向來不靈活,不懂舉一反三,花錢就花錢,從來沒想過花了之後不但能夠賺回來,有可能賺更多。作寶石生意的朋友聽說倫敦近鄉二手店有一條 Chanel 設計的流星雨頸鏈,聽說我覺得貴,沒有買的打算,氣得直跳腳。罵我長人不長腦,這樣的名師設計,隨時會有買家,說不定還會賺錢。

『您不買的話,我不會放棄這好機會。』
『那容易,我明天給在英國的朋友打電話好了。』

次日找到在英國的朋友,問:『喂,那流星雨是 Chanel 的真跡嗎?』
『是的,背後有他們的標誌。』
『能麻煩您再去一次,替我買下來嗎?』
『這幾天較忙,星期六去好了。』
『告訴她請用速遞寄給我,會連費用一起電匯給她。』
『相信一個星期左右就會收到。』

星期六收到電郵:『大小姐,已經有人捷足先登,下一次請不要猶豫一兩個星期。』
怏怏的告訴作珠寶生意的朋友:『哎,這是緣份。有時候,人挑珠寶,可是珠寶也會得選擇主人。』
『太玄了,不明白,只是這時候,突然間想看一看實物,想知道是不是想像中這麼美好。』

上 Chanel 的網站,只有圖片和寥寥數語。打電話去詢問,聽電話的女士顯然是行家,馬上問:
『彗星系列中的頸鏈吧?一共有三個不同的設計。』了解到我問的是那一個設計之後說:
『其實三個設計都沒有存貨,如果您真的有興趣,可以替您找找看。』
『麻煩您之前可以知道價錢嗎?』
『噢,不貴,才一萬九千多美元。』

不禁咋舌,馬上說:『要想一想,決定後再與您聯絡如何?』
『好的,不過要給我時間,不容易呢!』

哈哈,好在只是好奇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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